2015年5月25日 星期一

療癒自己也為自己而戰/教育小組義工 茫茫


  讀過那麼多動人的情信,也曾經為一些過往戀情寫過詩文,但不知怎麼的,面對熱線,我總很難寫出那些肉麻的玩意,儘管我是這樣的依賴著熱線的夥伴們,生活圈除了伴侶以外,幾乎就是熱線的他們了,大學同學就都只是點頭之交;反而我想用直白的文字,獻給與我密不可分的熱線。 

  20歲的我,才是意識到自己是個雙性戀,之前一直都是以異女的的身分活在這個世界上。我對她非常好奇,狀態大概像是看到逗貓棒或小狗尾巴的貓一樣。因此交往初期我常自問:「是真的喜歡嗎?」畢竟這是一場全新的冒險,超出過往經驗。不過很快地,我發現性別根本是多餘顧慮,在「愛」的面前,我完全臣服了。這就是一個,我喜歡的「人」啊。

  跟她在一起,是因為她穿上襯衫時很帥氣,對著鏡子照了半天又會不放心問我:「妳覺得這樣好看嗎?」;愛碎念又捨不得我辛苦,但每次回來時總記得送我小點心;我把自己內心卑鄙、下流的幻想,以及天馬行空的夢全都告訴她,她雖然常敷衍地聽但不會評斷我;還有,她睡著時沒有任何武裝的臉是那麼溫柔可愛。我們毫無理由地相愛、為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、用擁抱和親吻和好、再義無反顧投入彼此的愛裡。
  然而,很多朋友知道我「轉性」後,總會問:「啊?跟女生喔,這樣…有未來嗎?」;或知情後,臉上浮現不太自在的表情,話題軋然而止。我才漸漸意識到自己踏入了一個跟心愛的人交往,也不能隨意公開的世界。

  與熱線的夥伴對話中,往往會意識到自己異性戀價值觀的遺毒;當自己貨真價實的身為同志之後,看見除了同性之外,更廣大的情愛世界。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軀體,不過是要社會「看見」受到壓抑、邊緣化的,長年以來的幽微心事。
  她說,要遠離同志因為會被網羅,我想,熱線就是一個大磁鐵,一個像是被下了降頭的邪教組織,但更貼切的說,熱線更像一個家;是那個不管我們多光怪陸離、千奇百怪又或是不被大眾所接受的,我都知道,我們都還能回到熱線;那些好的、不好的、激進的、熱血的、受到唾棄的,都能在熱線好好的被接住。

第一次進去熱線,是為了聽一位好友的生命故事分享,那兩個小時內,我連呼吸都不敢大意,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重量;我以為只有會在電視劇裡出現的經歷,就這樣真實的出現在她的生命歷程中,而她不是例外。只有在這裡,我才看見每個人生命的獨特,這話聽起來很八股很矯情,但能夠坦然的接受所有真實,才能真正的尊重每個人,不管是異性戀還是同志也好。
  進來熱線也快八個月了,累積的演講應該快要60場,還是有很多要改進的地方,也從中獲得不只是給予的收穫;雖然現在要我主講,我還是會嘴巴上說著不要,但還是期待著台下的反應、自己演講的順暢度。
  每一次的入班分享,常常就是凌晨五點起床,一早就趕去學校,每一次的生命故事分享,每一次關於LGBT的解釋,每一次聽到他們對於同志的想像,每一次破除他們對多元的刻板印象,不到三個小時的睡眠,總是在掀開棉被的剎那,覺得自己神經病,為什麼要接一早的演講。
  但總是在每一次生命故事分享的過程中,台下孩子那些閃爍的眼神,你知道他們什麼話都沒說,但他們其實什麼話都說了;每一次的下課,小朋友圍繞著自己,想要問更多關於他們不知道的同志,或是對於你這個人充滿了好奇,嗯,我就知道,我永遠不可能不來入班;在台上的我們,不單單只是分享生命故事而已,而是一種對自己的救贖,整理了那些不堪的過去、辛苦的成長、自溺式的情感,終於有了機會可以回頭抱抱那時候不肯原諒自己的小女孩說,沒事了,辛苦了。

  我想,好好謝謝教育小組,給我這個機會,療癒了自己也同是為自己而戰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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